报亭爷爷 让孩子们读懂爱(守望·寻找前行的力量)


蔡爷爷生前在报刊亭 刘有志摄


 获悉蔡爷爷去世,学生陷入悲痛。刘有志摄

        1月31日上午,长沙市清水塘路口与营盘路交汇口,一座报刊亭,不时引来路人围观。

  这是一座普通的报刊亭,却寄托着许多人不普通的情感。

  市民陈英拿起手机,从不同的角度拍下几张照片,“刚大学毕业、人在广州的女儿,特意要我来拍张照片,发给她看,她和蔡嗲(爷爷)很熟,对这个报刊亭很是挂念。”

  蔡宗义,这位守护报刊亭14载的平凡老人, 1月23日因突发脑溢血去世。人走了,却在长沙城里,留下一段 “最有爱的蔡爷爷”的佳话。

  陈英的女儿徐梦洁说,在高中的青春记忆中,善良乐观、富有爱心的蔡嗲及这座报刊亭成为最鲜明的内容。“蔡爷爷,就是有一股魔力,让这条路上的孩子们都喜欢他。”

  一位六旬卖报老人,怎样与一群正处青春期的90后、00后伢子和妹子,结起忘年之交?他的离去,又为何让这一座城市为之动容?

  数百人自发送行

  “蔡爷爷,愿您一路走好!”

  每天清晨,不到七点,“哐”的一声,报刊亭闸门卷起。紧接着,“啊,啊,啊……”吊嗓子的声音传来。

  这样的节奏和声音,报刊亭周边的街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准是蔡嗲“来开报亭的门了”。

  14年里,不管刮风下雨,报亭从来不会关门。蔡嗲身子骨十分硬朗,面色红润,留着长胡须,慈眉善目,经常咧着嘴大笑。

  附近蛋糕店的店员小王,才上班两个月,就“喜欢”上了蔡嗲。她说,每次有顾客拿大钱买蛋糕找不开,就去蔡嗲那里,他一定会给你换回一把整整齐齐的零钱,“对人态度特别好,特别亲切!”

  “蔡嗲真是个好人咧!”旁边工商银行的郭保安连连竖起大拇指。他说,距离只有几步远,银行的工作人员常去那里拿报刊到大厅里看,看完还回去,蔡嗲从不要钱,“从不打反口”。

  采访中,“好人”是街坊邻居对蔡嗲的一致评价。

  1月24日,报刊亭没开门。不时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走来,在报刊亭前献上一捧鲜花,或者贴上一张小纸片。“蔡爷爷,愿您一路走好!”“蔡爷爷,我一直记得您给过的温暖,欢笑的您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平凡,什么叫做伟大”,“蔡爷爷,愿您在天堂里继续歌唱,谢谢您对这个世界的爱”……

  1月25日9时30分,报刊亭不远处,长沙市第一中学校门口,蔡老的灵车缓缓驶过。马路两旁,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人,有身穿校服的高三学生,有从一中走出的大学生,有周边的街坊邻居,有经常买报看报的市民……数百人早早赶来守望,只为送蔡爷爷最后一程。

  直至今日,每次经过报刊亭,高三学生小王都会不由自主地驻足几分钟。想起照片上蔡爷爷灿烂的笑容,想起前几天蔡爷爷二话不说递给自己《篮球先锋报》的场景,小王眼睛又不觉湿润起来。

  鼓励孩子多读书

  “学校禁止的我不卖”

  读书超过5分钟,提供凳子;读书1小时,提供饮用水;读书4小时,提供面包,如果不喜欢面包,蔡爷爷就给孩子们买饭吃。

  这正是蔡爷爷鼓励孩子们多读书、读好书的绝招。蔡爷爷生前一直信奉:网络、电视等快餐文化绝对不是孩子成长的良好“催化剂”,只有多读书,才能吸收优秀文化,成为有用之才。周边的人回忆说,蔡爷爷的报刊亭,其实是个小图书馆。蔡爷爷专门准备了几把折叠椅,孩子们翻书兴趣来了,可以坐在椅子上一直读下去。

  徐梦洁说,在一中读书的时候,觉得蔡爷爷无所不能,“我们需要买的杂志,别的地方买不到的,例如国家地理合订本等,只要当天和蔡爷爷说,第二天就能拿到。”

  蔡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是,学校老师们教书育人,自己是“卖书育人”,不图挣几个钱。

  尽管做小生意,但是倔强的蔡爷爷有自己的生意之道——尽管占据学校周边黄金地段,但他只卖杂志、报纸和学习工具书,绝对不卖烟酒、零食。“学校禁止的我不卖,不该赚的钱坚决不赚。”

  亭子里有个“便民袋”,袋子里装着一些零钱、起子、钳子、不干胶、万花油、风油精、针线包等之类的东西。搭车没有零钱了,手弄脏了,蚊虫叮咬了,单车链条脱了,甚至衣服上的纽扣掉了……孩子们都会跑到这位豁达大方的“胡子嗲”面前,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十四年如一日,“报亭爷爷”陪伴了一批又一批孩子,见证了一批又一批学子的成长。

  每到毕业季或重大节日,蔡爷爷都会收到孩子们送过来,或者从天南海北寄过来的一大堆小礼物。贺卡、玩偶、书画作品等摆满了报刊亭和他的卧室。

  卓越、方明、何为伟等9位同学毕业时,送给蔡爷爷一个带电的哈哈佛,打开开关,那佛就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说,蔡爷爷就是自己身边的“哈哈佛”。

  凡人善举有益人格养成

  “把爱和温暖赋予孩子”

  蔡爷爷同这家报刊亭,就这样以他的善良爱心乐观,走进学生的集体记忆。

  “蔡嗲做的虽然都是一些平凡小事,却把爱和温暖赋予孩子。孩子们正值青春时,遇到这样一位好人,对于今后的人生道路一定大有裨益。学校十分感谢这位可爱的蔡嗲。”长沙市一中校长赵雅茜如此评价。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社会心理学教师唐丹认为,青少年的人格形成期也被称作“暴风骤雨期”。面对社会各种现象,他们萌动而困惑,也很希望有榜样出现。从心理学角度来看,灌输式的道德教育并不适合青少年。因为其重在告诉青少年“应该怎样做”,青少年往往产生抵触心理。在他们看来,他人教育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自我的一种否定。

  “蔡爷爷用自己的事迹向青少年传递了一种理念,即帮助别人、传递善良,也能让自己快乐。”中国青少年研究会副会长陆士桢教授评价说,蔡爷爷的事迹也给我们启示:要做好情感体验和情操启迪,注重价值观的传递及行为模式的引导。“报刊亭爷爷”就是通过自己14年的坚守引导大家好好学习并关心他人。

  1月29日,人们见到那个熟悉的报刊亭开门了,主人换成蔡爷爷的儿子蔡俊。“我会把父亲的精神传递下去,好好经营这家报亭。”只要有客人来买报、咨询,蔡俊一如父亲般热情款待。

  湖南邮政书报刊零售公司总经理傅忠告诉记者,公司这两天正在征集市民、同学们对于报刊亭进行更换的建议,初步设想设置有蔡嗲事迹的宣传栏,亭子空间适当扩大方便阅读。

本报记者 侯琳良 方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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