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深处于家村(美丽中国·寻找最美乡村)

          或是于谦的缘故,前往河北井陉于家村的路有些步履匆匆。那个彪炳史书的救时宰相,那首广为传诵的《石灰吟》,让这方藏身于茫茫太行深处的古村,多了几分“众里寻他”的意味。

  一路崇山峻岭,蜿蜒井陉古道,却不见村落的踪迹。问及同行的当地人,才知于家村落脚处的奥秘。四面山峦立,村建盆地中,路在山脚下,果真“不到村口不见村”。

  “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变,于谦领兵部尚书衔,以‘北京保卫战’挽狂澜于既倒。景泰八年,夺门之变,于谦遭诬陷被杀,史载‘天下冤之’。”念出这段尘封历史,村口迎接的于谦后裔于翠田颇为动容。500多年前,于谦蒙难后,其长孙于有道流亡于此,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延续着先祖“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风骨。这里的于氏宗祠,悬高三米的家谱记载了于家村26代的绵延。

  登山远眺,方看清于家村的全貌。群山环抱,绿树掩映,小小盆地中,古村状似游鱼,南低北高、东伏西翘、四面有门,六街七巷十八胡同,俨然一座天然城池。

  寻常巷陌的芸芸青石,在于家人的巧手下,造就出令人叹为观止的石头王国。“全村共有石头房舍4000多间,石板街道3500多米,石井窖池1000有余、石头碑碣200多块……”于翠田扳着指头,尽数于家村的前世今生。

  进村,铺天盖地的石头骤然闯入眼眸。脚下乱石铺锦、纵横交织,多达五百载,少有三百年,人来畜往间,每块石头都被岁月磨砺得锃明瓦亮。依山而建的宅院各抱地势、高低俯仰,邻里相接、呼应顾盼。至于石器石物,更是随处可寻,称得上“家家有石,人人用石,比比皆石”。村里老人讲,当初除大门设置有一定规矩,各家各户可按喜好修建房舍。如此无拘无束,才有了如今神韵各异、互不雷同的300多座石头四合院。

  古谚有云,石育人生福,人琢石生辉。村中“石头博物馆”记载,于家村大多数男人都会石匠手艺,就地取材、采石券窖、雕石为器。“400多户,1600多口人,世代如此。”

  双手触碰斑驳的石墙,那些湮没在岁月长河中的人或事,似乎都凝注在任凭雨打风吹的建筑中。推开一扇石门,是霍大妈家的葡萄院。老人自幼嫁入于家村,已然80多年。村里的石屋,都是无梁无柱的穹顶,“这房子住着冬暖夏凉”,霍大妈的面庞,果然有着身居“世外桃源”的清澈。

  谁能想到这深山僻壤,竟也建有古庙、古阁、古戏台25座之多,且全为石造。从嘉靖年间的真武庙,到顺治四年的观音阁,皆是难得一见的文物遗迹。略显衰败的石头建筑、风雨侵蚀的石碑刻记,石阶通往的,是几百年前的沧桑。据言,古戏台“官坊”中的旱井只要灌上水,即成了天然的“扩音器”。每逢庙会年节,台上乌纱蟒袍、凤冠霞帔、粉墨登场;巷陌拉花妖娆、高跷惊险、社火精彩……平素粗衣黑脸的农家男女,登时变了模样。

  更传奇之处在村东头万历年间的清凉阁。数吨巨石,架造飞檐九脊,竟然不打地基、不填辅料,全靠石头犬牙交错,搭建在倾斜的天然石板之上。

  步出东门,几度回首。四遭山林郁葱,却染不透古村斑驳的底色。“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于谦的忠肃之义,被于家村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延续,而质朴平凡的石头,也因此生出穿越时空的灵性。

  “待到十月你再来,漫看红叶映石村”——于家村的邀约,请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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