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报》论者钟文

德文兄是浙江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原会长、创始人，是国内经济界的名人，在中国民营经济发展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德文兄从一介书生到大学教授，再辞职下海创业、做职业经理，再到后来创建民间组织以及成为民进中央经济委员会的副主任、浙江省政府特约研究员等等，一路走来，一路“折腾”，人生一路开挂，终成人生的赢家。

家学传承，乐于助人

认识德文兄已经十多年了，他年长我一些，且荣誉等身，但他却愿意俯下身子与我以兄弟相称，足见其宽阔的胸怀和舍我其谁的真诚。但密切接触还是在温州金融改革那段时间。由于采访的需要，我经常跑温州。到温州必找德文兄，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是知名的民营企业的研究者，经济学家，想请他就温州金融改革谈谈他的看法；另一方面是有求于他。由于稿件需要找一些温州的企业家、金融专家以及政府官员采访。但人生地不熟，需要请他帮忙。

在这方面，德文兄是个非常慷慨又乐于助人的人。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以找谁谁，然后亲自打个招呼或者提供对方的联系方式。有时他很忙，也一定关照他的秘书，让秘书帮助我。那个时候写了不少温州金融改革的稿子，就得益于德文兄的帮助。

德文兄是那种既热心又不善于“拒绝”别人的人。所以像类似这种帮助实际上是对所有记者的普惠“政策”。

那时他还是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的会长，办公室经常高朋满座。除了企业老板，最多的可能就是媒体同行。原本计划一对一的采访最后就变成了集体采访了。如果过了中午饭，德文兄还会开上他的那辆老爷车慷慨地带上大家浩浩荡荡地去饭店饕鬣一番。

德文兄出生于浙闽赣三省交界处的浙江衢州江山市。江山是衢州市的经济排头兵，消防器材、木质门以及蜂蜜名扬全国。除此之外，江山旅游经济也比较有特色，江郎山、廿八都都是旅游热门景点，深得游客喜爱。后又挖掘出江山是毛泽东主席的祖籍地，更是名声雀跃，一度晋升为旅游网红打卡地。

德文兄的父亲是当地政府的公职人员，还曾担任过职能部门的领导，用时下的话说是标准的“官二代”。他常说，父亲的文笔比他好多了。也许是因为有这样的遗传基因和家学渊源吧，德文兄不仅写作好，学习尤其优秀。高中毕业考上了嘉兴学院。在80年代初期，能上大学那可是了不得的一件大事，鲤鱼跳农门，真正的天之骄子。毕业后分配到浙江温州市工作。

初闯温州，傲视未来

作为改革开放我国民营经济发源地的温州，80年代的温州，一切正方兴未艾，气象万千，处处充满着活力和机遇。初到温州的年轻大学生周德文也和这座城市一样，朝气蓬勃，傲视未来。

很快，德文兄就迎来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发展机会。当时温州大学开始筹建，他是温州大学13个最早的筹建者之一，也是温州大学经济管理系最早的一批讲师。如果他一直待在温州大学，可能早就是“校级”领导了。

浸淫着这座城市的朝气和满大街创业者的热情，青春的荷尔蒙激情迸发。年轻的德文兄总有使不完的劲。在工作之余，他把目光投向了温州民营经济的研究工作。他组织并和一帮同样年轻的学者和企业家成立了温州青年经济研究会，后改为温州青年经济与管理协会。

共同的理想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是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当时正热烈讨论，无疑他们是接受者）的年轻的践行者。每到周末或者节假日，他们就自发组织并自费到企业去做调查研究，这为他日后的选择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正因为有了像德文兄这样一批理论联系实践的研究者的思考和探索，那种前店后厂、家庭作坊式、让生产力得到充分涌流的经济现象被称为“温州模式”，并成为中国民营经济发展的引擎，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

舍弃铁饭碗，踏上创业路

正是基于这种实地探索和研究，以及对民营经济的熟稔把握，德文兄敏感地捕捉到中国民营经济的春天即将来到，民营经济大有可为。

在教学十年后的90年代初期，他毅然辞去绝大多数中国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而今天，却是更多的中国人在抢“铁饭碗”（可参阅本号7月12日文章《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尽管打破铁饭碗，下海自谋生路并不是德文兄的独创，但在当时还是凤毛麟角。敢于吃螃蟹的温州人在这方面同样也是走在前列的。记得后来还有一位副市长打破“铁饭碗”成为新闻头条。不知道后来这位副市长的人生轨迹，但无论成功与否，都需要为他鼓掌喝彩。因为他让大家知道了“选择”的可能性。

德文兄也第一次有了自主选择。作为有着十年教龄的大学老师，辞职肯定不是心血来潮或者盲目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慎重作出的选择。

最开始，德文兄是与他的“学生”，温州电器大王郑元忠一起创办了庄吉集团的前身温州威丽斯服装有限公司，并出任了首任董事、总经理，也是公司最早五个原始股东之一。

“庄重一身，吉祥一生” ，庄吉这句广告语曾享誉全国，并成长为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温州市民营企业20强（之后，德文兄即离开了）。但庄吉集团后来由于资金链断裂破产倒闭，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不曾想，德文兄下海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与世界接轨的温州民营企业老板们求贤若渴。作为一位大学老师，既懂理论，又有实践经营的企业高级管理人员更是饱受欢迎。德文兄再次被邀请到浙江巨龙集团公司担任董事、总裁。

通过田野调查和多年亲手操盘企业积累的经营管理，德文兄不仅对企业经营有了深刻的理解和经验总结，更对民营经济的发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特别是如何帮助民营企业发展有了新的思考。

基于此，在担任巨龙集团担任董事、总裁一职时，他还出任温州开发区企业家协会秘书长一职。尽管是兼任，但他并不像大部分协会商会的专职秘书长那样只是做事务性工作，而是担当着更加重要的角色——由协会牵头，在温州市区兴建巨龙大厦。该大厦由开发区的企业家，也即协会的成员单位共同投资参与建设。

在奠基仪式上，温州市主要领导亲自出席，这在当时温州影响非常大。德文兄作为协会的秘书长、主要牵头人之一，跑前跑后，组织协调，可以说功不可没。

转型服务，志存高远

从一名企业高级管理者到协会这样的服务机构的服务者，角色的转变，在小试牛刀后，为他后来几十年全身心投入为民营企业服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巨龙大厦开工后，德文兄萌生了自己创业想法，创办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以图更大的发展和创业空间。

在当时，社会基本上主要还是各种官办的协会组织，会员基本上都是国有企业，或者较大的民营企业。当然也有少部分民间商会自主组织，但一般都是行业性的商圈，不跨界。鲜有为中小企业服务的组织机构。德文兄深刻地理解了民营经济，慧眼识睛地提出了“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这个概念。

1999年，全国第一家以促进中小企业发展为己任的社会团体——温州中小企业发展发展促进会在此诞生了。按照谁主张谁主事的温州传统，德文兄毫无争议地当选为会长，且在其后20年时光，一直担任会长。

促进会刚成立时，没有办公用房，德文兄就通过游说朋友，在温州东信集团公司“借”了几间办公室；没有办公经费，就用自己的积蓄先垫上；没有合适的帮手，就从招聘人员中选拔培养。

促进会一成立，就吸引了众多的温州中小企业。温州中小企业多，民营企业就像个体企业一样，在当时地位低呀，都想找一个“娘家”。但要加入官办的企业家协会，门槛高，进不去，促进会的创办恰好解决了这么多的中小企业的难题。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会员发展了几百家，最多时据说有两千多家。这在地方民间组织机构估计是少之又有的。

既然定位是服务中小企业，就需要动真格，落到实处，否则没人跟随，还会招来一片骂声。为此，德文兄利用自己促进会会长以及温州市人大代表、民进温州市委委员等身份以及当大学老师培养的“学生”关系，经常组织有关职能部门人员一起到企业调研，了解企业存在问题和面临困难。

在了解到温州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后，他抓住各种机会，在各种场合不断地为中小企业融资难呼吁，更以民进温州市委副主委、温州市政协常委的身份在政协会议上建言尽快建立温州中小企业担保体系。

经过艰难的游说，温州市政府常务会议批准建立温州中小企业担保机构，并从财政拿出300万资金支持担保机构的建立。

2000年，在德文兄的呼吁下，温州首家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机构建立。此后，温州中小企业融资担保机构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最多的时候高达200多家，构建起一个比较完善的中小企业服务体系，为温州中小企业提供了近100亿的融资信用担保，极大地缓解了中小企业贷款难、担保难的困难。

促进会一炮打响，德文兄再接再厉，他在政协会议上建议成立温州市经济发展环境投诉中心，维护中小企业合法权益，打造更好的投资环境。

经过德文兄的不懈努力，终于将“温州市经济发展环境投诉中心”的牌子挂到了市政府。开启了浙江，乃至于全国中小企业维权的先河。

总理“点名”，扬名全国

促进会因此名声鹊起，德文兄也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

2011年10月4日，温家宝总理亲临温州，他希望听到温州中小企业真实的发展情况，“点名”邀请周德文参加座谈。在这次座谈会上，周德文一口气提了5条建议，其中一条就是加快金融对内开放的步伐。

不久，温州金融改革正式拉开帷幕。

2012年3月28日，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获国务院常务会议批准设立，这是全国第一个国家级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

温州作为先行先试的区域金融改革的探路者，在经济金融机制体制、金融市场运行监管、理论案例实践推广等方面作了一系列有益的探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全国和区域金融改革的深化大有裨益。

当时德文兄已在全国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是让全国人民记住他的是在这次座谈会上，温家宝总理亲自点赞周德文是“温州最有权威的发言人”。

成名后的德文兄，被全国各地许多政府邀请他去调研、演讲、作报告，还受邀担任了几十个县政府的经济顾问。

事实上，德文兄先后当选了温州市和浙江省人大代表，担任了民进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受聘浙江省政府特约聘研究员。同时，还担任过世界经济贸易联合促进会副会长、全球中小企业联盟副主席、民进中央参政议政研究员、中国中小企业协会副会长、APEC中小企业联盟中国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中小企业国际合作协会副会长、联合国金砖国家健康医疗国际合作要员会参事、中国联合国采购中心促进会顾问等诸多社会职务，可以说光环等身。

早在10多年前，德文兄就分享过他的一个人生规划：读十年书，教十年书，办十年企业，写十年书。应该说都完美的实现了。而在著书立说可谓是汗牛充栋。先后出版了《温州百年经典》、《温州样本》(上、下卷)、《走出困局》、《中小企业风险防范与危机管理》、《温州商界新锐》、《温州中小企业成长宝典》、《最牛投资客》等几十本著作。

退而不休，发挥余热

早在两三年前，他告诉我他退休了，并且搬到杭州来了。巧合的是，他家离我家非常近，步行也不过20分钟，所以约好去拜访他。原本来想着他退休了，况且血糖还有点问题，应该会比较闲。但没想到，几次去家里经常是高朋满座，客流不断，真的是退而不休。

最初他身体较虚弱，出杭州都不去。但近两年看他又开启了以往“空中飞人”的节奏。一会四川，一会北京，一会福建的……还曾受邀担任过浙江浙商投资研究会的会长以及许多大企业的顾问。

不仅如此，德文兄还利用零碎时间，开始在微信上“微”谈人生。每天在微信上写，然后在朋友圈中发，每天四五条，多则七余条，（每天平均6篇左右文章）然后再在儒家网上积集刊登。

微信内容不限，有对人生、对接触过的人、对经历过的事的感悟，也有触景生情的即兴写意，或者对社会上的时事夹述夹议。不受题材、文风等的限制，想写就写，想说就说。

关键是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长期的坚持（称的上够勤奋的，《中华风采》曾称他为“最忙的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德文兄的“微”谈人生至今应该有一年有余。仅这种精神就值得我们等学习。另外，作为花甲之年的人的心灵感悟，人生经验，也值得后辈学习和借鉴。

古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其本意是说，人通过改变环境或调整状态可以获得更好的生存和发展机会，人一挪动就有了活得更好的可能。而树则受环境的约束，不能随便挪动。

换句今天的话说，就是要折腾。但也有人反对折腾，告诫人生要“安稳”、“要躲下”、要少折腾。但从德文兄的人生履历给我们的感觉就是，人生就应该“折腾”，越折腾越精彩！

祝福德文兄，有美好的过往，更有美好的未来！